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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合州记 篇一之3

黄桃罐头:

篇一·善堂火案

3 . 有人来认尸啊

明楼面色深沉的坐在案前,盯着手下的一张图纸凝神细看。纸上简明却清楚的描绘出了善堂的基本布局,连文字都注释清晰。

“大人。”明诚站在不远处轻声的喊,手里端了挺大一个托盘。

“来。”明楼伸手招呼他,脸色稍霁,“有什么进展?”

“不太大。”明诚轻轻摇头,把托盘里的早点往案上推了推,“善堂还未清理得当,最初起火点在何处还看不出。另外,善堂里本来每夜间会留一名仆人照看老人的,但是昨晚,那人恰好有急事请假,所以没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

“嗯……”明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拿起盘里的酥饼咬了几口,鲜美的滋味倒是冲减了些心内的压抑。

“那对母子,也着人去盘问过了。”明诚坐下来,视线在明楼面前的图纸上停顿一会儿,“儿子说是听到着火的喊声后才惊醒去救火,但是当时已经什么都看不清。那位夫人说是后来被儿子喊醒的,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凑巧?”明楼吃完了一个酥饼,拿过桌案角的干布随便擦了擦手,又拿起了自己画的那张图,“没有目击者,那总得有知情人。”

“是,我明白。”明诚站起身来,“我正准备带人去附近问一问,顺便看看有没有来认尸的人。”

“嗯。”明楼听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明诚,后者一愣,这才发觉所言似乎有些不妥。

“大人……”

“明同知,果然弓马娴熟。”明楼带点笑意的眼睛注视着明诚,意有所指。

“大人,我……抱歉……”明诚有些懊恼的垂了头,他总是一牵涉到案情便忍不住多说几句多行几步,倒是忘记了身边这位上司已经不是之前那位整日和稀泥的和事老程大人,但凡皇家子弟总有那么几分傲性儿在,就算再好脾气,估计也容不下一个下属在旁边多嘴指挥。

“不用抱歉,你说得很对。”明楼倒是丝毫没有半分介意的意思,“人命大如天,在这面前,没有什么僭越和违例,你尽管去做,有什么发现,要一字不漏的说与我。”

“是,大人。”听闻此言,明诚心内有所触动,眸光微微一闪,但是面上并未过分表露,而且郑重的向明楼行了礼,领命而去。

说是等认尸之人,其实连明诚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会来这善堂过活的老人,不是孤身一人,便是流离失所的,能有一二家人的,也不会到这处来栖身。所以明诚虽然吩咐了府内差人侯着,自己却先一步去了附近农户家里询问情况,没想到才刚转到第三户,底下人倒匆匆跑来,说有人来认尸。

明同知愣了下,当即快步往回走。那府衙一侧的小房间里,平日里是仵作验尸之处,如今摆了那二十多具尸体,只能将将放下脚去不说,还弥漫着一股冲脑门的恶臭气味。而明诚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一路嚎哭着的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往门前跑,身后衙役仆人跟了好几个。

“这是……?”

“同知大人,这是胡三。”一名衙役凑过来近到明诚耳边,“说是他爹死了。”

“爹?!”明诚惊讶的看了跑来认尸的男人一眼,迟疑的小声又问道,“他爹有儿子,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大约是听到了明诚和衙役的窃窃私语,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胡三扭头过来,声音嘶哑着说道,“胡某是上月才搬来此地的啊!家父……家父他脾气古怪,非要说这里人多热闹……我是怎么也没拉住啊!早知道,早知道——”

话没说完,胡三又捶胸顿足的哭嚎了起来,鼻涕眼泪差点溅人一脸,衙役赶紧拉开明诚,歉意的退后了一步,“大人我先带他过去了。”

明诚点点头,看着哭声引了大半个院子人的这个男人,脚步匆匆的奔向了小屋里,不多时,里面果然又传出了震天的哭喊声。

“啧,真是可惜了。”府衙里的一名老仆凑热闹的靠过来,嘴里啧啧道,“听说这家里可有钱,可惜富贵也买不了命去啊。”

“您认识他?”明诚转过身来,看着眼睛直往屋里瞅的老人,“不是说才搬来的?”

“阿诚啊,我在这里多少年了,认识多少人?”老人笑呵呵的看着明诚乐,“这合州我也呆了大半辈子了,这里莫说是人,那家里养的狗只怕我还见过呢,所以这若来户新住家,他人兴许还未到,我就能打听得他姓甚名谁,祖籍何方了。”

“要不说您老是耳听八方呢~”明同知笑眯眯,“那您跟我说说吧,我只当听闲话了。”

————

明楼才放下州志,就见到明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明楼揉了揉眉心,起身松快了下筋骨,倒了杯茶递给明诚,“慢慢说。”

“有一个人来认尸,这个人叫胡三。”

“胡三?”明楼挑挑眉,示意明诚继续。

“此人真名胡思义,因为家里行三,所以都叫他胡三。”明诚正口渴,端了茶就是一大口,“我查了他的底细,是月前刚搬来合州的,据说世代经商,家底挺殷实,就是家里老爷子脾气着实有些古怪。”

“有家有业还要去善堂,当然古怪。”明楼坐回座位,边听边抒发自己的看法,“那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个胡三很可疑”明诚微微皱起眉,呼了口气,“他一进府衙就呼天抢地的哭,可是尸首未见,他怎么就那么确定父亲一定死于这次失火?”

“还有什么发现?”明楼看了明诚一会儿,他相信,如果只是这点感官上的疑虑,明诚不会这样冒然来找他。

“案卷。”明诚点点头,“我昨天早间看过一个上月的伤人案,案犯就是……”

“胡三。”明楼接过阿诚的话,然后理袖起身,“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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